玩物尚志

這兩天有種疲倦、有種煩悶
卻搞不清楚是針對什麼
是那永遠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工作要求嗎？
我想不是……對於犯太歲這種事我大概都要心如止水了
工作也差不多是從抱怨到逆來順受的地步，人是會習慣的動物
是那老是起起伏伏的感情事嗎？
應該也不是……一個人也頗能自得其樂的
或者說孤獨這種事對我而言算是某種程度的享受
尤其是生活在人群裡，獨處是很珍貴的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摸不著頭緒也想不出個結果之下
禮拜五，當我問遍了台北的親朋好友確定大家都有約以後
在一點都不想去人擠人湊熱鬧也不想敗家的複雜情緒下
下了班獨自一個人走去書店看書

也許是太久沒有好好閱讀了？
我想我需要換個情緒、或者讓自己的情緒更明確地被描述
於是我想到了……那就去看書吧
去看詩詞、去找能引起共鳴的文字
就像當初接觸孫梓評的文章時一樣
試著找一個看到的時候直覺地覺得「對了，就是這種感覺」的文字
或許可以把情緒做個闡述或者轉化

沒讀書以後，書寫、思考跟個性都在消耗
已經差不多消耗殆盡了
再不補充點東西進來，連話都快要不會說了
於是我開始想讀詩

以前我很喜歡唐詩，像李商隱那種
不是因為他的豔情，而是文字駕馭的功力
雖然豔情，但卻非常精緻，我向來喜歡精緻的東西，包括精緻的文字
但……唐詩不是現在的我想看的，它太工整
宋詞也不是，它太瑰麗、又或者草根
新詩呢？
要找到合我調性的新詩不容易
我向來不太喜歡新詩的隨意，甚至認為很多是散漫、是自怨自艾、是過多的家國鄉愁
徐志摩是美麗的，但我現在想要的不是美麗，那種夢幻太過遙遠
想到唯一喜歡過的楊牧的詩集還放在家裡，離回家的時間還有一個禮拜呢……
挑來挑去，卻挑不上一本鍾意的
看著滿書櫃的寫作技巧跟論文研究
我在想……文章是用來研究的嗎？
瞭解一首詩是怎麼寫的，和寫好一首詩根本是兩回事
我需要的是情緒，對，用文字具象化的一股渲染力
但我卻找不到這樣的書
不自覺地……開始在書架間感受到現代人的貧乏
而我終究得帶著這份貧乏感離去，回到屬於我的牢籠裡

昨天，看著追了一年多的線上連載結局了
那是一個平凡人一生的故事
他有個尚待琢磨的外表、受著很普通的教育
但他周圍都是不普通的人，於是他只得依附著，在夾縫中求生存
他掏心掏肺對待身邊的人
而他們除了偶爾略施的小惠，更多的是麻煩留給他
他的朋友是假的、老婆是假的、女兒是假的
他娶了懷著別人孩子的女人，養著強暴他的男人的女兒
到最後，發現對他最好的人也是毀了他一生的人
他的崇拜是場玩笑，在失去所有以後，連自尊跟僅剩的一點愛情的餘燼都給人奪去
最後留給他的是一紙支票
還有繼續豢養他的枷鎖
於是他逃了
這次他不願意為了一聲「爸爸」把自己的人生連渣渣都不剩地給了別人
結果卻死了
在對方追上他之前，遇上公路車禍
就這麼死在雨裡

我想著……這故事真是殘忍啊
對一個兢兢業業活著的人，旁人奪走了他們想要的
給他不等值的賠償
最後連愧疚都不用背負了

這原本不是一個愛情故事嗎？
至少在看到最後一行的END以前，我一直以為它總有一天會發展成愛情故事的
愛情在哪裡啊？
喂……你害我心情變更差了啦

結局來得太倉促
倉促得好比最後一幕的車禍只來得及出現在主角們翻閱的報紙上一樣
甚至看到一行人在停屍間認屍時
我都還想著躺在床上的那個是搶了主角皮夾的小偷之類的老梗
可最後的確是出現了END了
這是一個連墓誌銘都想不出一句讚美詞的角色的一生
原來活著就是這樣，原來死亡就是這樣
一個END一切就可以結束了，而其他人的故事繼續發展，直到他們也迎接這個字的那一天
管你是不是準備好了
但，我們不也是因為這樣
才企求至少在故事裡能夠有所準備的嗎？
這是一個好結局，卻是一個讓人難以釋懷的結局
我的情緒頓時也從貧乏變成苦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