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內容18限,小朋友請不要去找影片來看!!)

  聽說日本的AV男優南佳也很紅,甚至打算進入主流演藝界。而且,聽說他的AV是走女性市場,我很好奇跟朋友提,對方好心幫我載了十分鐘小短片見識一下。看過以後我疑惑:
  啊?這就是主打女性市場的AV嗎?
  何以這麼說呢,我想十八歲以上的外行人或內行人都知道AV的風格大概是怎樣,就算你不怎麼看過好歹也瞄過一兩眼網路廣告什麼的。簡單來講站在女性角度而言,AV是充分貶抑了女人萬物之靈的身份,它滿足支配欲的妄想(這一點跟扮裝俱樂部有異曲同工之妙)。之前曾提過一種說法,「性」是人類神話自身的阻礙,因為它是屬於動物層面的行為,而人類經常不願把自己跟動物等同視之,因此百般掩飾它。而AV裡的女性角色通常塑造為性的奴隸,簡言之女性有如受到動物行為支配的物體,在我看來連動物的地位都談不上。不過,既然AV的用意是給男性同胞滿足慾望的,各種光怪陸離的想法不免有需求就有供應,這點我也不置可否。直到當我看到女性市場的AV時還真是震驚了一小下,因為我發現情況並沒有不同,只是男主角稍稍多「尊重」了一點點、而女主角終於沒有叫得令人嘆為觀止而已。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安排……

  記得有一部限制級電影裡男主角說的一句話:妳們女人都一樣,喜歡被支配的感覺。當時我不以為意,也許有也許沒有,我想這或許需要做點統計。如今我回想起這句話,開始思考這究竟是本性、還是文化意識暗示下的結果?我們往往在認同「女性」的身份時,也認同了它的附加條件;而認同男性的過程,也同時內化了支配欲。可以確定的只有:先天的生理弱勢確實讓人容易以「恭順」來保護自己,甚至作為武器。就像男人也可以運用女性的母性本能來達到慰藉一樣。

  有趣的是,古代的春宮圖是給女性學習的寶典(出嫁時塞在枕頭下以便行房前抱佛腳用的),而且是由母親傳授。在現代AV卻是給男性看的,女人反而應該掩人耳目偷偷進行。是不是因為男人喜歡貞潔單純像個白紙的女人(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不可能),所以性這種原欲的探索不應該出現在純潔女子形象裡(瑪麗亞處女懷孕的說法充分顯示這種願望)?還是男性惶恐主控權受到動搖所致?總之不管女性看還是男性看的文化現象,畢竟建構在滿足男性的前提之下。

  佛洛伊德將文明解釋為「人類基於現實的需要,將分離的個人聯合在一個集體的過程」,個體本性是「利己的」,而文明則是「利他的」,在這種衝突下,個人的幸福被推到一個較次要的地位。我們常會在坦言性事的自傳式圖書背後看到這樣的介紹:「作者勇於顛覆傳統,解放性事,以自身肉體書寫情慾……」,然後書就變得很令人側目。這樣的介紹告訴我們兩件事:1.性被極度隱藏與壓抑(所以才要解放)2.人們經常藉由過度的身體力行(不特定多數對象)來尋求解答。有人形容文明的性解放有如「在寒冷的冬夜,先把大腿裸露在被子外面,然後再抽進來而得到的那種享受」,說起來有很濃的自虐悲哀。文明隱藏下的慾望(與行為),就像我們透過一個針孔來觀測經由「折射」而形成的物體,它的「虛像」總是比「實體」來得龐大而魅惑,人們同時為它罩上了層層黑幕,然後享受避人耳目掀起的快感。同時人們也喜歡以性的玄想來滿足、刺激已經壓抑麻木的部分。

  我不認為性的解放僅是把自己的性事說出來這種形式,很多時候我們都有這樣的經驗:
愈是害怕別人察覺的事,愈要經由自己的口中說出,甚至昭告全世,以免哪天趁己不備被人察覺而掀起最裡層的罪惡。選擇自己說出來,經常可以獲得他人佩服其勇氣的目光,其實是巧妙地掩藏自己的恐懼,並藉由別人的反應來增強自己的正當性。而別人在自嘆弗如之餘往往不會想到去問其焦慮的原因。如此,他保護自身的安全罩就算堅而不破了。

  人們對自己親自限制的東西感到十足好奇,甚至終其一生尋求慾望的出口與解答。愈是企圖壓抑的地方反彈愈大,反倒一輩子擺脫不了這樣的好奇心。很多一夫多妻、一妻多夫、或母系社會的地區,性沒有解不解放的問題,它如同吃飯穿衣,並不受到特別注意。或許我們在談解放之前,應該先討論色情文化的形成,是因為我們加諸其上多少枷鎖。


以上文章原刊載日:2003.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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